確實是時代的眼淚:PlayStation Classic 的惋惜感


通常「時代的眼淚」這句話是用來表示某種興奮感動,乃至於喜極而泣的情感。不過當我花了大概 20 個小時把全部的二十款遊戲全部打完,甚至還拿出原版本來對比時,真的感受到「時代的眼淚」,但不是好的那一面…
作為一位邁入四十歲的玩家,雖然從 ATARI 與 Game Watch 起家,經歷紅白機到今天制霸所有家用主機,其中 Play Station  是我最熟悉且認識的一台主機,因為它發售的時間重疊了我的大學生涯。這剛好是一段離家北上求學,遠離父母控制管轄;可以自由支配時間,在經濟上也勉強餘裕的時代,大學時代確實是我的黃金時光。
每款遊戲都可以壓力歐米,抱著一本字典,看到不懂的就去查,幾乎有無限的時間和體力,包含《Final Fantasy》系列或是《大神》、《Shining Force》或是《Valkyrie Profile》的全文劇情翻譯,都是那個時代下的熱血,
也因此對於 Play Station 很有感情,PS 系列主機前前後後買了數十台,例如 PSP 就買了一打,像女生鞋子一樣每天可以換不同的顏色出門。所以知道要推出 Play Station Classic 時也非常興奮,反正之前的紅白超任等等懷舊機都買了。但是,就是這個 But…

 
我們為什麼想要懷舊主機

因為這些主機標榜的並不是現在,而是過去曾經青春的自己,所以雖然早就可以用模擬器來實現更輕鬆、更完美的遊玩體驗,但是我們依舊會被具像化的情懷打動。因為只有實體且可觸摸的東西,才能具現並承載情感消費。

用手指親自觸摸泛黃的照片,看到上面已經逝去的親人,這種手的觸感才能釋放感動。故「數位」的便利性不可取代,實體書本或遊戲片要追求的絕不是效率,而是情懷。以這個角度而言, Play Station Classic 的外型做的十分細緻,重現了 1994 年初代的 Play Station 的外型,

除了上蓋和背後擴充口不能打開外,其他三個按鍵都可以使用,尤其是壓下去的觸感和原始版本十分接近,這讓我當作舒壓神器反覆按了好幾次阿

附贈的兩隻手把也是沒有類比香菇頭、無震動的初回版本,暌違十年後重新拿起來,還真有一點久違了的感受。好小、好輕,想起以前可以玩到把十字鈕上面的紋路整個磨光滑呢。手把採用 USB 接口,插上主機後則保留了原來的連結外貌,這點也令人激賞,
就懷舊主機的外型設計而言,Play Station Classic 雖不完美,但仍舊是值得入手的具體化回憶。

 
所以問題出在遊戲體驗了

Play Station 的模擬器早就非常成熟了,但是這台被「官方認證」的 PlayStation Classic 模擬器卻陽春的令人訝異。既然懷舊主機想要傳達的是「重現當時遊玩的氛圍」,所以我所指並不是這台模擬器缺乏什麼 多邊形補正、反鋸齒、光影調整之類特殊效能的,而是

這台主機並沒有打算讓熱切地想要「讓玩家重溫舊夢」,反而是會給人一種「唉,回憶還是留在回憶就好」的惋惜感。

舉例來說,PS 使用的是 15 格記憶卡,可以隨時插拔,以《Final Fantasy VII》為例,每一個存檔記錄耗一格,所以一張記憶卡可以存 15 個存檔。如果太七有很多場景(例如愛麗斯要死掉、例如蒂法露大腿的畫面啦)理論上我可以無限制的存檔,但是這台 PlayStation Classic 卻不允許這件事:

在原始主機上做得到的事情,二十幾年後的懷舊版本竟然做不到:又如小島秀夫的《Metal Gear Solid》在與精神螳螂對戰時當時設計了一個巧思:會讀你的記憶卡。但這些都無法重現,因為 2P 記憶卡根本不存在。雖然設計了暫存檔但卻只有一個,相較於 SFC 還提供了四個暫存記錄檔(有玩不能失誤的《聖火降魔錄》就能理解必要性)

加上更換遊戲的方式非常蠢,過去我們用 OPEN 按鈕打開上蓋來換光碟,但是這次的 OPEN 鈕是虛擬換片(但只有幾款遊戲用得到)所以可說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要換遊戲,需要按 RESTART 鈕,但卻不太好按且反應不靈敏:

換言之,整台 PlayStation Classic 使用頻率達最高的按鈕卻最難用,這實在是件遺憾的事情。

當時隨遊戲片附贈的記憶卡貼紙就是一種懷舊的樂趣阿

 

最後,我認為沒有追加映像管模式乃是一大敗筆,因為我在 SFC 等懷舊主機都是使用這個模式遊玩。早年玩 PS 的時代,大家都是使用 AV 端子,有錢一點的玩家才用 S 端子,色差要到 PS2 甚至 PS3 時代才有,所以其實當時的玩家都使用映像管電視在打電動,今天用 4K 電視看那個畫面真是感受到時代的眼淚,

既然 PlayStation Classic 這台懷舊主機訴求主打重現當時氛圍,那就應該可以重現當時的畫面氛圍,故我認為:SIE並沒有真誠地想要讓玩家重溫舊夢,只不過是賣個灰色玩具而已。
雖然海外有玩家破解,只要使用 USB 鍵盤按主機後按 ESC 鈕就可以進入到秘密的工具模式調整選項,那你為何要不一開始就開放?

 
像素和多邊形是不一樣的東西

最後一點是較為個人的主觀意見。我認為像素風的流行代表一種返璞和對於高科技宣染聲光效果下的反省與再思考。各種像素元素風格設計的再流行,其實不斷提醒著:我們曾經有過那段簡單、樸實的生活風格,包含遊戲也是。

經典的馬利歐整款遊戲容量只有 40KB,今天任何一張 JPG圖片檔都比遊戲大的多。而 Play Station 剛好處於從 2D點陣畫轉移到 3D 多邊形技術的隘口,一個技術和時代的分野。


在今天,多邊形和3D電腦動畫技術已經強大到讓我們無法區分現實與虛擬,甚至可以反回去製作假象的點陣圖;當我們回過頭來重新遊玩 PlayStation Classic 上那些毫無修飾的粗糙多邊形時,這個時代分水嶺更體現了玩家乍暖還寒,最難將息的時刻。
昨天晚上我正在用 4K 電視玩的時候,我太太回到家看到我說:「這什麼鬼!那麼傷眼的東西怎麼玩得下去!」你就懂了。
一言蔽之,我認為 Play Station Classic 是台不完美但有愛可以收藏紀念的懷舊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