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 BL 網劇:HIStory 系列的 IP 打造與市場反應

作為廣義 ACG 的一個分支,BL 一直是具備著奇特地位的一個分支。BL 有其獨特的敘事方式,既帶出了現實中的少數,卻不使用同性戀族群的語言。

但一因題材為大眾認定的「少數族群」,二則為當社會仍不盡對同性戀友善,劇組也因為可能遭受到社會大眾的壓力轉採保守路線,我們無法在主流影視作品中看到以同性戀與元性別為題材的電影,然而隨著大家收視習慣的改變,大家轉以用線上媒體來收看戲劇與影視作品,因此眾多的影視串流平台隨之興起,例如 LINETV、KKTV、friDay 影音等。

隨著平台林立以及進入門檻的降低,網路直播興起後,許多素人、小型獨立製片團隊或工作室便開始選擇以自製戲劇在網路平台上。其中於 2017 年推出的《HIStory》BL 迷你劇集意外產生熱烈迴響,其後兩年也分別推出第二季與第三季,並獲得相當優秀的成績。

如果對此領域略有關心的朋友或許會注意到:近幾年以真人實演的 BL 劇在各個地方獲得了空前的迴響,例如中國由小說改編的網路劇《上癮》,以及泰劇《一年生》、《逐月之月》、《水男孩》等,不同於 BL 一詞的發源國家日本,即便在其他國家,這些戲劇作品都獲得了大量粉絲的喜歡與驚人的成就,

劇中演員也因為戲劇的成功而獲得了廣大知名度,甚而因為網路的發達獲得了許多位於海外的粉絲,進而舉行海味的見面會等活動。故在這次的研究報告中,希望能夠探討從過去《HIStory》系列中,他經歷了什麼樣的演進,而透過什麼樣的操作導致使他獲得現今的成功。

BL戲劇與同志作品的異同

台灣早在 1986 年就有以同性戀作為題材的電影《孽子》問世,但同樣是以同性相愛作為題材的戲劇作品,BL 和同性戀作品確有相當迥異的差別。

在台灣早期的同志作品中,多半是以自我認同、暗戀異男、已婚同性戀、出櫃等作為故事的主軸,但因為早期社會風氣的影響,使得其結局多半都蒙上一層灰黯的氛圍,大多也以悲劇或社會現實下的困境認同為結局。

相對於此, BL 戲劇則因為要建構一個快樂的故事情境,且主要的分類為女性讀者,故多半會以喜劇、快樂明亮的氛圍呈現,由於 BL 起源與少女漫畫密切連結,故 BL 常常與同性戀所生處的世界有一定層度的落差。

例如在同志作品中,家庭一直是作為討論的核心議題之一,但在幾乎所有的 BL 作品中,兩人都能靠著「愛的力量」去克服一切難關。在二次元中這樣的架空想像或許並不會顯得奇怪,但是當 BL 劇作為真人戲劇演出時,就很容易因為戲劇作品中觀眾能夠有更深的帶入感,而為顯得劇情不切實際

例如大部分的二次元作品沒有出現家人、爸爸媽媽,男主角一個人生活在一個衣食無缺不為錢苦惱的世界中,在二次元作品中觀眾會理所當然的接受,但在真人作品中,這會使觀眾較難以接受,但是戲劇作品是一個能夠豐富大家世界的東西,不管是科幻或是寫實,某種層度上都是創作者所看見或是希望能夠建構的世界,即便 BL 作品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地方,但都是能夠告訴在角落的觀眾,我們的社會也有著不同的可能性。

《HIStory》系列的發展:開始與製作

《HIStory》 第一季總共推出了三部單元劇。第一季可以說是實驗性最強的一季,可以論為台灣 BL 真人戲劇的嘗試點。例如第三部《著魔》的單元劇使用了出車禍後轉生回到七年前作為劇情設定,在當時的 BL 漫畫、戲劇中可以說是相對少見,雖然因為劇情篇幅少而沒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但是因為市場反應相當劇烈而後面推出了第二季與第三季。

到了第二季,有別於第一季「來試試看吧」的感覺,開始認真的去經營 BL 戲劇的市場。

由於有更多的時間與經費去作發揮。這次的兩部作品則選擇相對王道的劇情內容,雖然看能有些落入傳統偶像劇的感覺,但是因為演員本身受到觀眾群的喜愛,以及有更多的行銷預算,第二部可以說是為 chocotv 帶來相當大的成功。另外也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第二部作品《越界》是 HIStory 系列第一部雙 CP 的作品,因為四人的互動更具有可看性與延展性,後面《HIStory 3》兩部作品皆以這種方式進行。

《HIStory 3》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已經播畢的《圈套》,另一個是於上月中開鏡的《那一天》。《圈套》的故事設定首次離開校園環境,以另一個在 BL 題材中亦是相當熱門的 CP 組合(黑道與警察作為搭配),可以感受到製作方想要將題材有進一步的嘗試,但是作為沒有主流媒體資金撐腰的網路電視劇(雖然有獲得文化部提供的補助),必然無法如我們所熟知的香港警匪片中,以大量的槍林彈雨來使得戲劇更有張力,因此在劇情中可以感受到製作方盡可能讓這部戲劇變得「豐富」。

《圈套》全劇共 20 集,每集平均約 20 分鐘,故總長近七小時的戲劇中,可供發揮的空間可說是相當有限。在這樣的長度內要作出一個結構完整的中小篇幅的故事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卻可以感受到這部劇希望能夠同時談論「黑道」及「BL」兩大主題。

而這之中的 BL 甚至有兩對 CP,另還有一對異性戀情侶,而當有這麼多的故事和配對要鋪陳討論時,整齣戲就會顯得顧此失彼,例如角色的設定太過單薄、情感的描寫不全面等,都是使得這齣戲劇雖然演員們獲得廣大觀眾的喜愛,戲裡戲外的互動也十分引人注目,

但劇情卻使人詬病的原因,我認為這在 BL 作品中是大忌,BL 作品中最核心的展演在於發現自己也喜歡同為男性的他後,那種煩惱、掙扎與接受的過程,這也足以左右一個作品的好壞,然在這部作品中卻對其缺乏描寫,可以說是相當可惜的地方。

劇情的描寫也可能因為時間或資金等限制而放棄了許多相當有延展性的東西,但是最可惜的仍舊屬於其劇情仍是將過去既有的內容去組裝,例如認為是兇手的人是小攻的爸爸,在兩人互相將槍抵住對方頭部的時候由小受喊出「他是你爸!」這種在十年前的鄉土劇中頻頻出現的老梗成為劇中的高潮之一,

另一個高潮是作為黑道的小攻想要殺了真正的凶手,但作為警察的小受說要讓他接受司法審判,否則小攻就會有殺人罪。在拉扯中子彈脫匣而出誤射小受,就內容來說誤射愛人也著實是鄉土劇老梗之一。

這樣的劇情內容可以感受到雖然這齣劇注入相對新穎的元素,但是其中的內容仍就是用相當古老的方式作為敘事可以說是相當的可惜。

《HIStory》系列來到了第三季,內容雖然令人差強人意,但這次透過與許多的 Youtuber 與網路節目的合作,讓更多人去認識這一部戲劇。而導演也會透過自己的直播去將這些演員介紹給大家,去與觀眾討論劇情內容以及將演員私底下的一面展現給觀眾看,因為觀眾能夠與創作者有一定層度互動,所以導致於更多的人能夠參與在戲劇之中,

我覺得是這次能夠更大規模性成功的要素之一,但相較可惜的是因為版權的問題導致於有許多地區無法透過正版的方式觀看因此對於其在海外的發展也有一定的限制,但從觀眾的迴響以及之後見面會的高參與率,都可見得這部作品的成功。

■ 台灣更應該發表多元戲劇

台灣是一個有更多的文化包容與創作自由的國家,更應該具備相對豐沛的創作能量,惟台灣創作圈的資源相當稀少,工作者往往都是靠著新中的熱血在完成每一項工作。但即便如此,台灣的影視圈大家依舊相當努力的在有限的資源中創造更多的可能性。在 BL 戲劇中也是,雖然看到許多的不足,也能夠看到製作方不斷的在做新的嘗試,

做為一個 BL 愛好者,希望台灣能夠有更多的作品被創造出來,也希望在主流媒體的創作中,同性戀角色能夠被看到,並以更多元的樣貌出現在主流作品之中。


本文是我們於清華大學學程課程討論作業的成果之一。透過作品主題與問題的提出,加以解釋與觀察,提供學生作為觀看者、參與者與評論者的一種練習與嘗試,也與我們推廣的「輕學術」有相連結之處。我們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讓學生遊玩觀賞自己喜歡的作品,並得以有機會以較長篇幅的方式來討論與寫作,進而獲得練習的機會。

本文作者|清華大學工業工程系 林佑信
編輯| U-ACG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