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今年值得紀念的一件事。有一些感觸分享給大家。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回信。這是一封寄給北歐航空公司的商業合作信件,距離我寄信件已經超過一年以上。
故事是這樣的:去年我擔任台灣動畫盃的評審。和夢想動畫的林家齊先生、日本《進擊的巨人》電視動畫版製作人中武哲也、《POP TEAM EPIC》神風動畫的社長水崎淳平與美國皮克斯的動畫師 Paul Aichele 等人一同擔任該屆的評審。我在比賽結尾中提出了一個觀察:
「參賽的台灣動畫不管題材內容本土與否,幾乎全部說英文」
這有可能來自老師的貼心提醒或某種不言自明的公式:因為台灣市場很小,所以如果你想要作品被更多人看到,提高在國際上的能見度,那盡可能就要選擇最主流的國際通用語言。或許正因這樣的教誨,台灣動畫相關系所的參賽作品不管筆下人物背景,也不論故事內容題材是否合適,大家都說起了英文。
但相對的,作為動漫大國的日本參賽作品則幾乎沒有台詞。作品儘可能使用各種分鏡、動作眼神、視覺色彩來述說一個故事:你不需要懂任何語言,也無須任何文字就能完整傳達並理解一個故事。這件事對我有所啟發,因為日本明明就是一個動畫強國。
當時適逢丹麥樂高(LECO)創建六十週年,樂高曾在 2015 年 Brand Finance 的評選中超過法拉利,被評為全球最有競爭力的品牌。我一直是樂高的愛好者,故利用暑假前往丹麥,考察也趁機在北歐旅遊,在巡迴幾個國家的過程中我搭乘了挪威航空(Norwegian)。
作為一家低成本的航空公司,挪威航空並沒有提供太多的令人驚艷的機上服務或設備(除了男空服員都年輕英俊、挺拔以外,笑)但在旅程中機上播放了許多動畫短片充為娛樂。這些短片作品都沒有任何語言或文字,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但依舊傳達了一個故事,讓來自世界各國的旅客都能理解、一笑,即便你完全不懂挪威語。
這件事讓我印象深刻。回國之後,我草擬了一封商業信件給挪威航空,內容大意是介紹我是誰、我任教的課程,以及我營運的公司組織現況等等,並詢問是否有合作的機會,希望引進台灣的作品在貴公司的航線上進行播放,讓北歐的旅客也有機會可以看到台灣來的作品。
當然,除了標準的自動回應外,這件事情就這樣石沈大海、音訊全無。這並不讓人意外,畢竟我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沒有什麼資本可以進行跨國合作,所以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有天我無意間在大量的廣告信件和社群通知垃圾中發現了回信,在一年之後。
除了抱歉拖延之外,也清楚告知作為一家低成本的航空公司,他們可能無法進行合作,但是信中還提供了幾家更具規模的航空公司聯絡窗口和管道,告知可以試圖與其尋求合作。就這樣,我突然撬開了聯繫北歐航空業界的聯絡大門。
迄今我們談成了什麼案子嗎?事實上完全沒有,或許今後也談不出任何成果來。但這件事讓我有深刻感觸,或許正與某知名廣告詞雷同:「世界越快,心則慢」
■ 你多久換一次名片?
大家不妨想想看,你自己周圍的朋友們,尤其是新創、內容或媒體行銷圈的從業人員,大概多久換一次名片?近年來我注意到許多朋友更換工作的頻率非常地快速,有時候根本還沒見過面換過名片時,又已經換了一家公司。
這一現狀自然與台灣環境有關,所有人都被流量制約,在沒有找到有效的商業模式下,新創公司難以維持長久;但我認為更與當今社會資訊碎片化、追求懶人包,什麼事情都要馬上看到成果的短線操作心態有關;
這使得需要長時間耕耘和累積的領域都更顯無力和挫折,不管是 IP 的養成、人文的培育或教育傳播,都非一蹴可幾,但我們卻要求立竿見影。
日本著名的杜鵑問答呈現了織田信長、豐臣秀吉與德川家康三英傑的個性差異,而最後獲得天下的是誰?在另外一部戲劇《大軍師司馬懿》中似乎同理可證,誰最後拿到了天下?
如果你營運的公司或負責的企劃一兩年就結束,根本等不到可能有朝一日的杜鵑鳴啼、花開結果或是收信之日。不提其他領域,光是 ACG 這一塊,我隨便就可以舉出這一兩年十家結束營運公司或企劃。
我們看過很多課程書籍在教狼性猛烈,告誡競爭要快,分享創業的各種撇步;卻很少人教導我們要如何放慢步調、穩扎穩打。在這個任何人拿起手機就能當導演攝影師、上網就能當記者法官的時代,專業的稀釋必然同時伴隨貶值,或許創業已經不太維艱
但守成將越來越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