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麼黑,風那麼大,妹子怎麼還不回家吧!論「躺平」和「內捲」

「躺平」「內捲(卷)」是中國近年最紅的兩個詞彙,也很常在台灣被使用。「躺平」是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反正房價太貴、未來無望,不如就躺平吧,這是一種對於未來絕望的抗議。

至於「內捲」一詞,最早出自研究華北小農經濟的華裔美國學者黃宗智(Philip C.C. Huang)。他指出由於科技創新無法突破,導致勞力密集和土地使用到達極限,雖然單位面積產量倒達極限,但無法更進化到工業生產,Mark Elvin 將其稱為「高水平陷阱」,

而今天中國的「內捲」一詞則延伸這一論點,可定義為:「持續投入資源和精力,但無法產生價值和進步的競爭」

之前有一篇中國文章利用《碧藍航線》等手遊的立繪來說明內捲:因為競爭激烈,所以繪師只好越畫越複雜,導致耗費的時間上升,但營收並沒有增加、複雜的構圖導致遊戲很難立體化,且玩家的胃口被養大,最終導致兩敗俱傷。

現在個人帶貨直播+抖內已經成為對岸電商主流,而我最近在刷抖音也注意一個現象。

為了要營造真實感和臨場感,這些妹子化好全妝、穿好衣服、帶好捕光鏡等各種設備,跑到戶外去直播,可謂「天橋下的賣唱人」。而且每個妹子各據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各顯神通本事,同時線上+線下吸引觀眾和路過遊客祈求抖內打賞。

從晚上七八點開始直播唱到午夜,我工作打電動一輪後回來後還在直播,而且這時路上已經沒有行人,開始下起寒雨,線上還有幾百或幾千人繼續看,因為旁邊的妹子還在堅持,所以我也不能退要繼續直播,

這時進入嚴重內捲了

清晨一點多,連紅綠燈都停了,路上沒辦個人,風大黑雨,妹子還在繼續唱。隨便再刷一刷,倒處都有妹子在戶外直播,這時已經清晨兩點多啦。長時間的直播使他們都累的坐臥躺在路旁,真是「躺平+內捲」。

我不禁想起經典課文:「天這麼黑,風這麼大;妹子去唱歌,怎麼還不回家?」


PS.

黃宗智最早翻譯 involution 這個字使用的是繁體中文的「內捲」。因為他要強調:人力大量集中投入所以才會導致無法進步,所以有「提手旁」,後來他當長江學者被聘到中國去,出版書籍轉化成簡體中文時沒有特別區分,故今天普遍則通用「內卷」。

沒有人的手去耗費勞力去捲,又怎麼會捲得起來?

不過黃宗智大概也沒想到,他在 1980 年代作研究發想翻譯這個詞彙後,會在近四十年後爆紅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