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這種幾百年沒有什麼明顯變化的中世紀小鎮是件愉快的事情,大概除了今年歐洲天氣太熱,萬里無雲有夠難受以外。
西恩納(Siena)和聖吉米尼亞諾)(San Gimignano)兩座都是世界遺產,被《米其林旅遊指南》評為最高級別的「三星級旅遊推薦」。
從佛羅倫斯出發有 131 號巴士可以直達西恩納。雖然也有火車,但由於西恩納火車站距離主要老城區景點太遠,加上 131 巴士班次密集,幾乎每半小時就一班,所以基本上大多數觀光客都選擇搭乘巴士。
131 還有兩種班次,分別是直達西恩納的「快速 131R」 和中間會繞到聖吉米尼亞諾的「標準 131」總之別擔心,大家都是要去一樣的地方,跟著人上車和下車就會到了。
走進一座活生生的中古世紀古城,感受時間彷彿靜止的魔力。西恩納被十四至十六世紀建成的古老城牆環繞的歷史中心,立刻能感受到一股與佛羅倫斯截然不同的雄渾氣魄。
傳說中,西恩納是由雷穆斯的兒子──西紐斯(Senius)和阿斯卡紐斯(Aschius)所建立,他們帶著從羅馬偷來的母狼雕像逃離叔父羅穆盧斯的追殺,所以在這裡到處可見「母狼哺乳」的徽記。
漫步在蜿蜒曲折、鋪著古老石板的巷弄間,每一步都像在翻閱厚重的歷史書。
西恩納在 12-15 世紀左右是一個具有影響力的多人(家族)共治的共和國,尤其在商業和銀行業上可與佛羅倫斯的麥第奇家族可分庭抗禮。城市的中心是被譽為「歐洲最美中世紀廣場」的貝殼型康波廣場(Piazza del Campo)。
廣場以獨特的紅磚鋪砌而成,1349 年完工以來,便是西恩納市民生活的核心。附近就有教堂和塔樓,基本上歐洲所有的城市大概都是這個樣貌。以主教座堂為中心展開一個廣場,周圍散佈市政廳和領主的屋邸,宗教、政治和資本相互連結,以廣場為中心基準點向外散播,越外圈距離權力越遠,這大概也是西方城市的基本面貌。
每年夏天月在此舉行的「無鞍賽馬節(Palio)」是西恩納最熱鬧的活動,不過剛好時間差了一週(加上我也沒啥興趣就是了)。
西恩納主教座堂(Duomo di Siena)是哥德式建築的極致展現。教堂以黑白兩色大理石交錯堆砌而成,華麗的立面雕刻著聖經故事,內部更是金碧輝煌。
和聖母百花大教堂不同之處在於,因為 1348 年黑死病造成大量人口死亡,這座教堂建設最終不得不中止,至今仍可在教堂旁看到未完成的巨大牆面,無聲地訴說著那段戛然而止的輝煌。
西恩納和佛羅倫斯見證著兩座在建築、商業或家族權勢上都相互較勁的城市。而以黑死病分水嶺,最終歷史把勝方判給了佛羅倫斯,不管是教堂、商業或是藝術上。
另外一天,選擇「標準 131 號」,就可以在中途下車轉到聖吉米尼亞諾 。遠遠地,便能望見那錯落有致、直指天際的塔樓群,勾勒出獨一無二的「中世紀曼哈頓」天際線。
聖吉米尼亞諾的興盛,與其地理位置息息相關。在中世紀,這裡是前往羅馬的朝聖之路「法蘭奇納古道(Via Francigena)」上的重要驛站。絡繹不絕的旅人與商人,為小鎮帶來了巨大的財富。而貴族與富商家族,為了炫耀自身的權力與財富,紛紛興建高聳的塔樓。
根據記載,在巔峰時期曾有多達 72 座塔樓,現今雖僅存14座,卻依然震撼人心。小鎮的中心由兩個美麗的廣場構成:水井廣場(Piazza della Cisterna)與主座教堂廣場(Piazza del Duomo)。
前者因廣場中央一座十三世紀的古井而得名,在廣場旁的冰淇淋店買一支得獎的Gelato,是旅人不可錯過的儀式。後者則匯集了小鎮的政治與宗教核心,簡樸的羅曼式主座教堂內,藏有描繪《新約》與《舊約》故事的精彩濕壁畫,藝術價值極高。
前面提到,貴族富商不斷興建塔樓來彰顯地位身份。家族間的競爭與對立,讓塔樓越蓋越高,
要如此阻止人性瘋狂的追求虛榮呢?很簡單,疾病、嚴刑峻罰或是神諭
貪婪的商人突然遭遇天災人禍,要不然就是突然經商失敗,或是宗教政治干預,才會突然覺醒,不要幻想人性會自動醒悟。故如同西恩納的命運,1348 年的黑死病同樣重創了聖吉米尼亞諾。隨之而來的經濟衰退,使其最終使這個城鎮沒落。。
但也正因如此,小鎮的發展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意外地將其中世紀的風貌完整保存至今。走在小鎮的石板路上,兩旁是古樸的石砌建築,朝聖者的喃喃祈禱、商隊的喧嘩,以及工匠的敲打聲,在空氣中交織迴盪。
我迷戀這種漫步在數百年來景觀幾乎未曾改變的小鎮中的感覺,時間的厚度是可以被觸摸、被感受的。在歷史的迴廊中,找到片刻的寧靜與永恆的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