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Fate/stay night Unlimited Blade Work》辯護:理想、力量與結果

 

我很少會登關於《Fate》的文章,因為寫來寫去都總是不滿意。但最近注意到一個現象,令我這個 TYPE-MOON 廚覺得今次非寫不可。

《Fate/stay night Unlimited Blade Works》因為 2010 年的劇場版劣評如潮,近日推出全新的動畫版,其超高水準的製作令人目瞪口呆。

《UBW》的重製,全賴先前《Fate/Zero》動畫版的成功。這部由虛淵玄擔當原創的《Fate》前傳,散發著遠比正傳要熾烈的黑暗和鬥爭氣息,充滿謀略和逆轉的聖杯戰爭吸引無數人的眼球。

結果,身為正傳一部分的《UBW》完全被比下去,觀眾的評價開始分裂。不少《Zero》迷因為得不到跟《Zero》同樣的感覺而大失所望,批評《UBW》是一部沉悶和幼稚之作。

我喜愛《Fate》,不僅是《Zero》還是《stay night》都一樣喜愛。大家因為《Zero》而貶低《stay night》這現象,在看我眼看來既能理解,但又覺得並不合理。

兩者的性質有著根本上的差別,只因為是前傳和正傳的關係,就用前傳的準則去將兩者比較(其實根本不算比較,只是將一邊當成本位來觀看另一邊),這只是擅自去期望,然後擅自去失望而已。本文的意向在於拆解這些誤解,為《Fate/stay night》平反。

 

辯護一|「聖杯戰爭」一定要去到盡?何謂「去到盡」?

《Fate/Zero》迷最用力的觀點,是指《UBW》沒有《Zero》的精彩算計,屬於家家酒的幼稚幹架。對此,我想質疑的是這類《Zero》迷是否充分掌握到《Fate》系列的特色。

《Fate》系列最大特性,是「毫無對錯的多元價值觀」,相信每一個喜歡《Fate》(無論正傳或前傳)的人都會同意。《Zero》的精彩在於每一個人基於自己的目的去追求聖杯,因為利益衝突導致鬥爭。

而質疑《UBW》的《Zero》迷,在批判《UBW》時,卻擅自將「毫無對錯的多元價值觀」限死了在「人一定有願望,一定對聖杯有興趣」這個一點也不多元的框架之內。落差感的出現並非因為《UBW》的發揮不足,反而是因為這些《Zero》迷對「多元」缺乏想像力。

《Fate/stay night》裡面,其實沒幾個人真的想拿到聖杯:士郎是阻止壞人拿到聖杯、凜只是想贏、言峰是想令聖杯裡面的惡魔誕生、 Lancer 只是想爽快打一場、 Archer 是想殺死過去的自己、 Assassin 完全沒有願望、伊莉雅只想向切嗣報復、葛木純粹輔助 Caster、櫻甚至不想當 Master ……。《stay night》確實未有太多計謀,但也根本沒盡力去營造鬥智鬥力的故事風格。角色們並非完全沒有能力,而是對聖杯根本就興致缺缺,沒有動力也沒有必要去盡力比拼。

《Fate》的故事不只是「搶奪聖杯」,而是「聖杯戰爭」。「聖杯戰爭」是一場豐富的大活動,除了「搶奪聖杯」,還有英雄們超越時空的大集合、武藝的比試、親人(或戀人)同為參賽者等等,都是因聖杯戰爭而產生的「狀況」,搶奪聖杯甚至不是重點。雖然「勝者可得到聖杯」仍舊是終極的規則,但《stay night》的人物根本沒興趣去跟規則玩遊戲。

聖杯在他們的價值觀(或世界觀,奈須式人物會將兩者等同)面前可有可無,甚至有人討厭聖杯(如士郎)。不盡力去搶奪聖杯並不等於不盡力去參加聖杯戰爭,《stay night》的角色是憑自己非一般的觀念、非一般的目的去參戰,這反而是《stay night》的樂趣所在。世上不是誰見到「萬能願望機」五隻字都會垂涎三尺的。

《Fate/Zero》很理智、很科學,但不要忘記,《Zero》的理智是有「願望」這個感情基礎。沒有想透過聖杯實現的願望的話,根本沒必要「很理智很科學地戰鬥」。《Fate/stay night》的角色性格跟《Zero》一樣鮮明,但思想不單不比《Zero》簡單,甚至更加複雜,思想也異於常人。指摘《stay night》沒有《Zero》深度的人,大多都沒嘗試去理解人物們表面看似不合理的行為背後的思想體系。

在這個充滿欺騙和虛假、鬥聰明、個人欲望膨脹的世代,《stay night》較為鬆散的戰爭過程的確違反不少人的直覺。但這是常識造成的預期,不代表預期以外的東西就是不合理、就是爛、就是沒智商、就是幼稚、就是可笑。假若這種胡亂指控就是某個部落格所謂的「通識分析法」,那這種分析法還是早點丟掉比較好。

辯護二|媒體的限制:《Zero》迷只看到三分一部《stay night》

腦殘粉最令人討厭的護航方式,莫過於「你沒看懂啦,再看一次」,或者是「原作比較詳細,你沒去了解」。我承認自己對《Fate》的喜愛已經超出了理性,也準備以類似的方式辯解,但事實上就是如此,我會盡量令論述沒那麼腦殘。

因為有 2008 年的《空之境界》以及 2011 年的《Fate/Zero》,才造就今年的《UBW》。根據非正式統計,動漫界平均每八年為一個世代,現今大多在看《UBW》的未必看過 2006 年版的《stay night》,也更加不太可能玩過《Fate/stay night》原作。

結果,他們傾向將《UBW》視為跟《Zero》一樣完全獨立的作品去評價。儘管《UBW》動畫版完成度確實很高,跟原作遊戲始終相去甚遠。這不是改編水準的問題,而是關乎《stay night》當初的故事結構。

眾所周知,《Fate/stay night》原作遊戲擁有三個平行世界:Fate、Unlimited Blade Works 以及 Heaven’s Feel。三個世界雖平行,但「人是時間性的存在」,觀賞始終有順序,原作亦鎖死了順序。

《stay night》不是單部的小說,當初也沒有動畫化的打算,它只是盡力去發揮電子小說「多重結局」的特色。

《stay night》利用了人的認知結構,寫出一個有層次感的故事。玩家要重覆三次聖杯戰爭,才能夠得知所有Servant的身份、每個人的願望、《Fate》的世界觀設定,以致聖杯戰爭的真相。

動畫黨並不會感受到《stay night》的層次感,只用單一故事的角度看待《UBW》,自然是有所缺失。

只看《UBW》並不會清楚知道 Berserker 寶具、Rider 的身份、士郎的屬性是「劍」。因為這些都是在 Fate 線提到的內容。看原作 UBW 線時,玩家早就已經跑完 Fate 線,已經擁有這些知識。其實《UBW》動畫已經盡力補充資訊,例如強調 Saber 的願望,並以影像表達士郎回復能力的起源為Saber的劍鞘。

再往後一點說,由於還未推出〈Heaven’s Feel〉的動畫版,動畫黨並不知道埋藏在聖杯戰爭背後的真相(雖然《Zero》略有提及,但我打賭九成動畫黨看不懂)

將「搶奪聖杯」當成絕對的遊戲規則,而批評《stay night》發揮不好的人,其實沒想過聖杯戰爭本身根本有問題。綜合來說,《Fate/stay night》的特色如下:

(一)故事有其佈局,每一個平行世界會將上一個平行世界的認知翻轉: Fate 線沒有公開 Archer 的身份、UBW 沒有揭示聖杯戰爭的真相和櫻其實是 Master。

(二)三個故事都有其主題,Fate 線是「Boy meets Girl」;Unlimited Blade Works 線是「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的碰撞」;Heaven’s Feel 線是詢問「何謂惡」

(三)同一個人物,在不同世界中的行為,讓該角色變得更厚實,更立體。

以上三種效果,都不是只看動畫的人能夠感受得到的。我在此奉勸討厭《UBW》的人,不要放棄不久將會推出的 Heaven’s Feel,因為那是解明一切的故事。

 

辯護三|衛宮士郎很廢、很蠢、很幼稚?

如果主角很礙眼,作品的觀感也會減半。我不喜歡桐谷和人,他的存在也影響了我對《刀劍神域》的印象。ufotable的訪談中有提到,今次《UBW》的製作方向是「衛宮士郎的故事」,很多方面都強調士郎這號人物。換言之,如果本來就討厭士郎,也很容易會討厭整部《UBW》。

討厭角色是最難搞的,每次打算消解通常都只會招致罵戰,而我也不認為有人討厭士郎是一個需要去解決的問題。只是就我而言,衛宮士郎是《Fate》最複雜的角色。

武內崇表明士郎的畫最難畫,就連奈須也表示描寫士郎很頭痛。這麼複雜的角色,在決定喜歡還是討厭之前,先將他理解透徹才下判斷似乎較為恰當。

討厭士郎的人主要有三大指控:廢、蠢、幼稚。身為 Archer 黨(紅)的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在研究士郎這個「過去的 Archer」。得出的結果是:這三大指控其實都源自士郎同一個「精神的扭曲點」。我直接說結論:士郎不是廢、蠢或者幼稚,他是「精神不協調」

十年前的火災,令他的世界觀中的「自己」徹底消失。結果,不論他做什麼,他都不會將自己納入考慮。於是凡是極端的狀況,他都會展現叫人難以置信的自毀傾向。士郎不是改造人,靈魂也依然存在,但他的生存方式已無異於殭屍,不會在乎自己受的任何創傷。

Q:為何士郎看起來很廢?

A:
因為他從未經歷任何有計劃、系統化的鍛練。任何技巧都需要繁瑣和周詳的訓練,付諸實行的動力源自對「自己」的要求,多少都存在私心。而士郎的世界根本沒有「自己」,自我增值的意欲並不存在。所以士郎的生活相當雜亂、毫無計劃、任人擺佈,也因而沒有一技之長(除了家務,因為要照顧他人)。

Q:為何士郎蠢到衝出去保護比自己強的 Saber?是因為他沒意識到自己比 Saber 弱嗎?

非也。士郎並非對 Saber 有過低的評價,而是忘記去評價自己。就算自己真的弱到爆,死了就是死了,「衛宮士郎」是消耗品,沒什麼好可惜。士郎只會自己受傷會令他人傷心的情況下才會珍惜自己,而且經常忘記別人跟自己不一樣,是會關心「衛宮士郎」的。

Q:為何士郎會幼稚到想成為「正義使者」?

其實衛宮切嗣也一樣幼稚,只不過他的執行方式相當理性,故表面上較為「正常」。「正義」是個充滿矛盾的概念,士郎其實是知道的,但他不在乎,會否成功也無關痛癢。「成功」是個人的功績,這是沒有「自己」的士郎不需要的顧慮。

或者說,他的思想迴路不存在「需要的東西」這個觀念。因此,不論誰來勸說他都不會放棄。「不可能成功」、「正義不是這樣」之類的事實,他早已心肚明,但他不是普通人,這不是他成為「正義使者」的重點。他這份扭曲的使命,本來就是「為了衛宮切嗣而存在」,比起理想,更像一道命令、一道詛咒。

士郎是廢,但他的廢是有原因的(其實他的廢也只限於 Fate 線);士郎不是蠢,只是太殭屍;士郎不是幼稚,而是對「榮耀」無感。釐清這些誤解之後再去討厭他,就是天經地義的了。

結語

《Fate/stay night》和《Fate/Zero》,是奈須蘑菇和虛淵玄分別以自己的方式演繹同一個世界。《死亡筆記》式的互相殘殺是「聖杯戰爭」的其中一個面向;在因「聖杯戰爭」而誕生的各種「狀況」中,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則是另一個面向。

虛淵的《Fate》能夠精準把握到現世的混沌;奈須的《Fate》卻能發現有別於普遍的生存規則、新的可能性。兩者的觀念其實南轅北轍,故用同一個好壞的標準去比較並不恰當。我同意奈須不可能寫出《Fate/Zero》,但虛淵也一樣寫不出《Fate/stay night》。兩者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完全等同的。

罵作品爛是一種自由,為作品辯護也是一種自由,故我寫下這篇護航文,只務求更多人回心轉意。就算沒有,起碼也得回應我這文章的觀點,才能令自己罵之成理。

補充:(《Fate/Zero》其實是建基於《Fate/stay night》之上的作品,當中亦有原作者的直接參與。很多人喜歡的《Zero》名場景如三王酒會、河川的大戰、切嗣對 Saber 的質疑,其實是奈須提出的。《Zero》自然有賴虛淵的功力,但奈須也功不可沒。)


【U-ACG 編按】上文發表後,獲得了一些回應,其中本文作者針對其中一篇〈fate::理想幻滅與再生〉再度進行了回應。同時刊載於下,方便讀者延續整個思路閱讀。


思兼兄於首段就指出,動畫需要設定和故事自給自足,因此「無睇原作」的觀點並不有效。對此我部分同意。誠然,動畫的佳作都具有完整結構,即使屬於改編故事,這個評價標準都不會有所改動。可是現實的動畫製作是一門產業,而非純粹的創作,風險是死忌。

《Fate》作為一個龐大的投資企劃,自然需要平衡原作黨和動畫黨的觀感,而結果就是故事不能作太大改動。原作的媒體架構與動畫有所不同始終是鐵一般的事實,使得實行上「建立完整結構」和「重現精髓」兩者變成對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2006 年的《stay night》曾經為了融合三個平行世界而整部改頭換面,雖然贏得不少觀眾的注目,但也將《Fate》的不少精華摧毀,設定也未能自圓其說。

就算是 2011 年的《Zero》動畫,聖杯的原理和《Fate》的世界其實也一樣交代得不清不楚,只不過精彩的激戰過程,令不少人忽略這些模糊地帶罷了。看過原作的人,基本上不可能不將原作和動畫版作比較;反過來說,未看過的人不可能會將兩者作比較。說到底,「看過原作與否」不是一個評價標準的問題,也不是發言者的態度問題,而是一個溝通問題。合格的討論只會在雙方所得的資訊相同的情況下出現,故我亦無意在這點上面繼續爭論,以下將會以動畫觀賞者的身份繼續討論。

延續一|對錯的死結

思兼兄以《Zero》中的「聖杯問答」劇情來反駁我上文的「毫無對錯的多元價值觀」。

儘管我的論點的焦點其實在於「多元」二字而非「對錯」,詢問《Zero》作者虛淵玄的立場卻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所謂「虛淵式的現實主義」很簡單:理念是浪漫的、帥氣的,但戰爭是一個事實,戰爭的勝負與理念的對錯並無直接關係。

正如思兼兄所言,戰爭的成敗,只在於力量和智謀。不過,「何謂對錯」是個知識論問題,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以致更多的學說都從未有過共識。

《Zero》的「對」的定義就是「能勝出」嗎?打敗征服王 Iskandar(Alexander)的英雄王 Gilgamesh 的王道是三者之最嗎? Gilgamesh 的極權暴力,正是當今人民絕不認同、需要對抗的邪惡。若英雄王等於正確,那我們就應該放棄抗爭任人魚肉。虛淵只會嘲諷一個理想是否愚蠢(非現實),卻從未涉及對錯。就算有,理想也從來是 conditional good。

倘若 Saber 般的聖者,出現在人人都能夠「命運自主」、只缺一名戰神的世代,不列顛會否落得如此田地?一個只需要自己理解自己的國度, Saber 又會否被批評不了解人心?能夠自我承擔的 Lancelot ,又何須苦苦哀求王的懲罰,最終淪為 Berserker?

延續二|繼承與拯救

在神面前,人就是無力。這無關理想,更無關理想的對錯。衛宮切嗣就是明白這點,才將自己一分為二,切割成理性側和感性側,用理性側壓抑所有尊嚴和感情,瘋狂地追求效率。我並不同意《UBW》沒有用盡「理想的嘲笑」這個設定。「正義使者的悖論」是衛宮切嗣已經解答了的問題,衛宮士郎(Archer)沒必要再答一次。

衛宮切嗣面對的是橫向的矛盾(理性和感性);衛宮士郎面對的是縱向的矛盾(起點和結果)。切嗣儘管飽受煎熬,多次親手葬送自己的親人,卻從未後悔,最後甚至有士郎的拯救。但 Archer後悔了,他後悔自己變成劊子手,沒有真正拯救過一個人。

士郎或許是因「尋回初衷」而沒有放棄,但 Archer 呢? Archer 又何嘗不是不是如思兼兄所說,因看到將「回憶」貫徹得如此徹底的自己,而受到繼切嗣之後的第二次感化? Archer 指控的核心是「贋品無法自救」,但諷刺的是,他最後居然被(過去的)自己拯救了。

「反省」是一個「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仍是山」的辯證過程。士郎與 Archer 的衝突,其實是一場自我掙扎。明知會失敗,還要繼續走下去嗎?這個問題,誰都曾經問過。然而,除了自我實現的騙局,世上本來就沒有任何一件事註定可以成功。

地球是圓的,盡頭之海根本不存在。Iskander 在打一場明知會輸的仗。最後他將韋伯·貝爾貝特收為臣子。這究竟是自救?還是救韋伯?思兼兄似乎認為是前者,我卻認為兩者皆是。那一瞬間,如果他敗陣過後,韋伯的身份仍然是「Rider 的 Master」,將會成為英雄王的刀下亡魂。

這是謀略,同時也是征服王和韋伯的共同願望。相同的理想早已在韋伯心中紮根,只缺王的認可。思兼兄似乎將「拯救-繼承」的詮釋模型同時套用在「征服王-韋伯」和「切嗣-士郎」上面,與某副教授提出的「建構主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與時間對抗的唯一武器嗎?非也,這是最後的武器,而且是「後設的武器」。在韋伯使出三道令咒,以及圓月之夜之前,Iskander 和切嗣,都沒想到會有人被自己的夢想所感動。他們獲得的拯救,並非靠那繼承的儀式,而是這份驚奇。衛宮士郎自己被自己感動,其實是同一個模型的反轉操作。如此一來,還能說《stay night》沒有用盡設定嗎?

延續三|多元迷宮

「英雄」乃理想、力量和結果的結合。《Fate/Zero》專注於力量面,理想既是籌碼也是包袱;《Fate/stay night》著重理想面,力量為達成理想的手段。兩者側重的面向不同,但同樣也屬英雄主義,故我不同意《Zero》為反英雄、《stay night》為確立英雄的主張。

而在結果的面向上,兩者是共通的。多元的英雄形象,建築出變幻莫測的戰況和戰果。兩部《Fate》都認同,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理念,也不存在最強的武裝,更不存在稱霸天下的必勝法。就算是萬夫不敵的英雄王,也可以被衛宮士郎的窮酸劍丘剋得死死的。

假若《Zero》的第一戰是 Rider 對 Archer 、假若《stay night》的第一戰中 Lancer 將 Archer 殺死了,結局將會完全不同。《Zero》因此而精彩;《stay night》因此而擁有三個不同的結果。人是渺小的,但壓倒人的不是一個巨人,而是一個迷宮。

力量和理想的結合不見得會帶來想要的結果。可是有些時候,結果又會因為跟力量和理想都無關的因素而意外達成。我們能夠做的,只有盡力去製造誘發這些因素的條件罷了。思兼兄的「天地不仁」與我的「天地不仁」的分別就在這裡。

結語

我們都像 Saber,想要的並非力量或理想,而是結果。如果命運能選擇,人總希望回到最初的時候,把握曾經錯失的機會。聖杯並不存在,未來的自己也不會突然造訪。

現實就是現實主義的世界,但理想主義仍舊殘存在人的夢中。也許就如思兼兄所說,我們曾經都是不真實的。在嘲笑士郎同時,我們也暗暗渴望奇蹟的降臨。《Fate》就是一個關於願望的故事。不論《Zero》還是《stay night》,都是萬變不離其宗。


Source
The Cogito Space (我思空間)|《Fate/stay night》與《Fate/Zero》:對前者的辯護
The Cogito Space (我思空間)|Fate的延續:理想、力量與結果